独行之人
< 火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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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夸的学生终于，我们终于等到了封顶的这一天！
- 浮夸的学生我们第一次走出大学，走出移动城市，花了整整两个星期，用自己的双手，一砖一瓦地劳动......
- 浮夸的学生为这座在贫穷与困苦中挣扎的村庄建起了一所学校！
- 浮夸的学生哦，我耳边已经响起了孩子们的读书声......
- 村庄边缘的空地上，十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正围坐在一起，兴奋地叽叽喳喳。
- 他们身边，一座刚刚建成的二层建筑歪歪扭扭地立着。
- 文静的学生得了吧你，诗不是诗，散文不是散文，我听得都要反酸水了。
- 文静的学生说实话，阿格妮，能给村子建起这所学校，你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 阿格妮哈哈，哪有。
- 文静的学生我是说真的。
- 文静的学生我们这帮高谈阔论的大学生，整天说要帮助雷姆必拓的穷人，却连移动城市之外的人怎么生活都没见过。
- 文静的学生要不是你提醒我们要脚踏实地，我们绝对不可能亲眼目睹这座村庄的贫穷——
- 浮夸的学生诸位，让我们花点时间，祝福这座饱含我们心意的建筑！
- 文静的学生呃，他又要搞什么......
- 浮夸的学生从怀里掏出一瓶香槟，握在手中使劲摇晃。
- 伴着四处泼溅的香槟酒，瓶塞喷射而出，好巧不巧，正好嵌在学校歪斜的大门和门框中间。
- 学生们哈哈哈哈哈哈......
- 文静的学生哈哈哈......阿格妮，这家伙简直......太离谱了......
- 文静的学生阿格妮，怎么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 阿格妮指了指远处的村民们。
- 就仿佛刚刚建好的学校和建起学校的大学生们都不存在一样，他们只是埋头劳作，谁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笑意。
- 村长谁啊？
- 阿格妮村长先生，您好，我是阿格妮，来建学校的大学生。
- 村长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 阿格妮明天我们就走了，我来道个别。
- 村长不用道别，你们乐意什么时候走都行。
- 阿格妮不，不光是道别，还有别的事......
- 阿格妮其实是今天我们疯过头了，忘了把这个给你们。
- 阿格妮给，庆祝学校落成的酒。
- 见村长没有接的意思，阿格妮只能自己把酒瓶放在木桌上。
- 村长乡下人喝不惯，你拿回去吧。
- 阿格妮这酒很好入口，不信您可以试试。
- 村长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酒瓶，试图找到一些自己能理解的图画。
- 村长这画的什么？葡萄园？葡萄园和“香槟”有什么关系？
- 阿格妮反正是酒商瞎画的图，瞎起的名字，您就把它当成一般的起泡酒就行。
- 村长哼，我们自己酿的酒，也不比什么香槟差。
- 阿格妮那——明天出发前，我们要不要来个交换品酒？我们也尝一尝村子的自酿酒——
- 村长早没了。
- 村长自从周围发现铁矿，别说种啤酒花了，连源石虫都不愿意在这儿筑巢。
- 阿格妮怎么会呢。
- 村长“怎么会”？
- 村长你们来这儿这么多天，就没听见过采矿平台发出的声音？时不时震上一下，偶尔地动山摇，源石虫能不躲着走吗？
- 阿格妮前几天好像是有采矿平台的动静，可我们都没注意到......
- 仿佛要给村民的话作注脚似的，远处真的传来隆隆的轰鸣声。
- 村长这下注意到了？
- 村长小姑娘，带着你的酒回去吧。
- 阿格妮可是......
- 村长你还有什么事？
- 阿格妮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一开始大家都很欢迎我们，可现在学校建成了，大家反而显得冷淡了？是我们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 阿格妮如果是因为学校的建筑质量不行，我得负起责任，找个更靠谱的施工队来——
- 村长反正你们也要走了，我直说吧。
- 村长村里根本不需要什么学校。
- 阿格妮什么？
- 村长我们不过是想，你们一来，村子就能多点收入。吃饭、住宿，万一再捐点什么东西......这不都是钱吗？
- 村长可你们倒好，村里的饭不吃，村里的房不住，居然在空地上搭帐篷......
- 村长这几天，除了帮你们砍树烧砖，村里唯一做成的生意就是烤兽肉，这点钱够干什么？谁能高兴得起来？
- 阿格妮可只要把眼光放长远，学校建成了，村里的孩子就能受到教育，改变现在的生活——
- 村长改变现在的生活？我们为什么要改变自己的生活？
- 村长算了，我不跟你提那些虚的，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
- 村长谁来上课？哪个老师愿意来这种没前途的地方教学生？他自己去移动城市不好吗？去给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当家教不好吗？
- “当”的一声，村长把酒瓶杵回桌上。
- 阿格妮是我们......是我想得太浅了。
- 阿格妮我以为只要建起学校，再加上合理的薪资，就一定会有人来应聘......
- 村长我们这儿既没有矿，也没和矿业公司签什么合同，他们的商路都绕开这里。就算多出点钱，谁愿意每天穿过荒地来给人上课？
- 村长咱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别白费工夫了。回去吧。
- 村长酒你也拿回去。
- 阿格妮不，至少......
- 阿格妮您稍等一会儿！
- 浮夸的学生留下来当老师？
- 浮夸的学生这个我真帮不上忙，抱歉，阿格妮。
- 文静的学生我们拿钱给他们雇老师好不好？
- 阿格妮我也想过，可这里交通不便，没人愿意来，只有我们......
- 文静的学生阿格妮，你忘了？再有五天就开学了。
- 阿格妮......开学？
- 文静的学生我还得抓紧时间多修几个学分，否则就延毕了。
- 阿格妮开学？学分？延毕？！
- 文静的学生阿......阿格妮？
- 阿格妮（深呼吸）
- 阿格妮我不是怪你们，但这里的孩子根本没学上，我们却要因为开学而走人，你们难道不觉得......讽刺吗？
- 文静的学生可我们首先是大学生，学生就应该按时到校，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 阿格妮站在原地，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 其余的学生安慰了阿格妮几句，见她没有反应，只能各自散去。
- 他们还有行李要收拾，还有学分要修，还有文凭要拿，没时间在这里陪阿格妮一起站着。
- 村长现在喊一嗓子追上去，你还能坐上车。
- 阿格妮我既然决定要留下来，就不会改主意。
- 村长要我说，你留下来当老师也没用。
- 阿格妮至少现在，我自己觉得有用。
- 村长那你可够倔的。
- 阿格妮我从小就倔得要死，认准一件事就不松口，我爸妈都头疼死了。
- 两人转过身，慢慢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 村民们对学校、老师一类的名词并不热心，但大人们忙着维持生计，白天没人看孩子也是事实。
- 于是，回到村庄的阿格妮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村民们的许可，还像模像样地排了课表，做了教案。
- 可刚开始上课，阿格妮就发现，她以为自己要教的是加减乘除，可孩子们连最基础的读和写都还没掌握。
- 几天的教学下来，她和孩子们都累得要命。
- 村长大家都看出来了，你是认真想教孩子们学点东西。你比你那帮同学强太多了，阿格妮。
- 村长但是，我劝你对自己好一点，带孩子们玩玩闹闹去吧。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 阿格妮如果我偏不呢？
- 村长那你又能做到什么？
- 村长你最多教孩子们认几个字，算几个数，可这又能有多大用？
- 阿格妮怎么会没用呢？
- 阿格妮这些都是最基础的知识，只有掌握了这些，才有可能开始更高层次的学习，进而改变生活......
- 村长又来了，改变生活。
- 村长阿格妮，村里人喜欢你，是因为你热心、善良、不图回报，不是因为你想改变大家的生活。
- 村长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是谁害得我们的生活改来改去，连啤酒都改没了的吗？是矿业公司。
- 阿格妮但是，假如孩子们能掌握更多的知识，拥有更开阔的眼界，他们一定能过得更好。
- 村长怎么过得更好？进大学？
- 阿格妮对，这也是“更好”的一部分。
- 村长那你准备花多长时间教出一个和你一样的大学生？
- 阿格妮......我知道我自己现在像个傻瓜，但对我来说，半途而废比完全不做更难受。
- 村长你确实够倔。我要是你爸妈，我也会头疼死的。
- 村长随你的便吧。
- 阿格妮我记得那瓶香槟还在这放着，没错吧？
- 村长你要喝？
- 阿格妮哈哈，那是留着做庆功酒的，现在喝算什么，借酒浇愁吗？
- 阿格妮其实......今天正好是大学开学的日子。
- 阿格妮从今天算起，要是我能给孩子们上一个学期的课......
- 阿格妮不管孩子们学得怎么样，等到学期结束那天，我们就和村里人一起把这瓶酒开了，你看怎么样？
- 村长看了看阿格妮，又看了看放在破橱柜最深处，华丽得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香槟酒。
- 伴着远处采矿平台钻探的声音，瓶中的气泡不安分地向上浮去，试图挣脱液面的阻拦。
- 村长你拿来的酒，听你的。
- 在那之后，孩子们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学会了加和减，一部分聪明的孩子已经学到了乘和除。
- 而在教学之余，凭借着从小到大的玩火经验，阿格妮也在村民心中获得了一定的地位——
- 至少，一家人饿着肚子，湿柴却不起火只冒烟的时候，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成了“快去找阿格妮”。
-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
- 阿格妮（伸懒腰）
- 阿格妮今天的课终于上完了......
- 村长累了？
- 阿格妮我还挺得住。
- 阿格妮你想，我们用一个月完成了正常学校一个半月的教学任务。要是往短了算，一学期的课业进度已经过半了！
- 阿格妮也就是说，只要再过一个月，就是开香槟的日子——
- 活泼的孩子阿格妮老师，阿格妮老师！
- 阿格妮怎么了？
- 活泼的孩子阿格妮老师，村口来了一队汽车，里面有一位穿得很整齐的老伯，他指名要找你！
- 阿格妮......
- 活泼的孩子老师，你怎么了？
- 阿格妮......没事。
- 活泼的孩子那我去玩了！
- 村长你父亲？
- 阿格妮......多半是他。
- 阿格妮看来这瓶酒，我是喝不到了。
- 村长（拍拍阿格妮的肩膀）
- 村长会替你留着的。你还是先去见你父亲吧。
- 阿格妮爸。
- 阿格妮的父亲让我看看......还好，还好，没受什么伤，就是瘦了点。
- 阿格妮的父亲你疯也疯够了，该回去收收心了。
- 阿格妮我不回去。我和村里人约好教他们的孩子一个学期的课，现在课才上了一半。
- 阿格妮的父亲（叹气）
- 阿格妮我们用一个月上了半个学期的课，孩子们已经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学会了加减法！只要再有一个月就能结课了！
- 阿格妮的父亲阿格妮，你明知道这没意义。
- 阿格妮没意义？！
- 阿格妮的父亲就凭会写自己的名字，会算加减法，那些孩子就能成为和他们的父母不一样的人吗？
- 阿格妮......
- 阿格妮的父亲回学校吧。
- 阿格妮的父亲时间不等人。你晚一年毕业，我就得晚一年把矿上的担子交到你手里——
- 阿格妮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想继承你的矿！
- 车队的其他人全都默不作声。
- 这样父女吵架的场景，他们也不知见过多少次了。
- 阿格妮的父亲阿格妮，我也说过很多次，我很庆幸自己有一个善良的女儿，知道为其他人着想，知道自己能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有多幸运。
- 阿格妮的父亲但她不愿意想，要让其他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她必须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从统筹全局的角度为别人谋福利。
- 阿格妮别聊这个了好不好，聊不出结果的！
- 阿格妮的父亲......你甚至不愿意听我把话说完。
- 阿格妮......
- 阿格妮的父亲这样吧，阿格妮，我们做个约定。
- 阿格妮的父亲你不是担心孩子们的课没人上吗？我可以帮你为村子雇一位老师。只要薪酬够高，会有人愿意来的。
- 阿格妮终于开始了？用我关心的人做筹码，让我接受你的条件？
- 阿格妮的父亲别这样，阿格妮。
- 阿格妮的父亲我只希望，当我做了这些之后，你可以认真想一想我的话。
- 阿格妮的父亲想一想，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甚至掌握比我更多的资源的时候，你能为这座村庄......能为更多座这样的村庄做什么。
- 阿格妮......
- 阿格妮低着头，咬紧牙关，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 因为她害怕，和父亲对视的那一刻，自己就会点头。
- 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恶心。
- 阿格妮（咬牙）
- 阿格妮我去村子里......说这件事。
- 阿格妮我走，他来找老师......就是这样。
- 村长所以你家里......
- 村长果然是开矿的。
- 阿格妮（沉默地点头）
- 村长从橱柜深处掏出那瓶香槟酒，塞在阿格妮怀里。
- 村长阿格妮，你走吧。
- 村长我们本来就不需要学校，现在更不需要一所矿老板资助的学校。
- 阿格妮您别这样......
- 村长我不得不这样。
- 村长我跟你说过，自从周围发现铁矿，村子里连源石虫都不筑巢了。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村子里连啤酒花都不种了？
- 阿格妮没有......
- 村长走，出去转转，我告诉你为什么。
- 村长你看这些荒地，以前种满了啤酒花，现在已经完全撂荒了。
- 阿格妮......
- 村长采矿平台刚建起来的时候，我们想的是，矿业公司一来，这里肯定会来很多矿工，会多出很多物资需求......
- 村长正是我们和矿业公司做生意的好机会。
- 村长可他们没来找我们。
- 村长他们自己建立了供应链和贸易点，向所有人开放，里面简直应有尽有，粮食、水果、粗布......对，还有啤酒。
- 村长他们的价格甚至比我们的成本还低！
- 村长很快，别说和矿业公司做生意，就连以前和我们互通有无的那些村庄也不来买东西了，毕竟矿业公司的货既便宜又好用。
- 村长所以我们不种啤酒花了，因为根本没人来买我们的啤酒，连村里人想喝酒时首先想到的也是矿业公司。
- 村长这时矿业公司的人倒来了，告诉我们，只要签订土地转让协定，就能在拿到补偿款的同时被矿业公司雇佣，待遇从优......
- 村长哼，待遇从优！
- 村长我可从别人嘴里听说，所谓的雇佣，就是矿业公司可以随时让你卷铺盖走人，到时候你不光没了收入，连一片能种庄稼的土地都没有了！
- 看着眼前激动的村长，阿格妮想起父亲刚刚说的话。
- “想一想，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甚至掌握比我更多的资源的时候，你能为这座村庄......能为更多座这样的村庄做什么。”
- 村长而你，阿格妮......我愿意相信你，你真的只是怀着善意来教孩子们读写的。
- 村长可现在你告诉我，你要走了，你父亲的矿业公司会资助这所学校......我拿什么相信他，相信他的公司？
- 村长还有——
- 村长我知道这句话可能过头了，但是，阿格妮——
- 村长你不觉得你在和你父亲，和你父亲的竞争对手们做一样的事吗？
- 阿格妮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和他们一样？！
- 村长你们都一样，你们想让我们的后代失去他们的土地，去采矿平台，去移动城市，去过朝不保夕的生活。
- 阿格妮颤抖着嘴唇，她有一万句话想说，但她一句也说不出。
- 远处传来轰鸣声。
- 在村子里住了这么长时间，阿格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轰鸣和震动，但这次比平时剧烈许多。
- 村长他妈的，这次怎么震得这么厉害？！
- 在村庄不远处，一座大型采矿平台以极近的距离隆隆驶过村庄，引发的震动就宛如预示着天灾到来的地震。
- 阿格妮一个趔趄，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连源石虫都不愿在这里筑巢。
- 但她的余光瞥到了别的东西。
- 阿格妮学校！！
- 村长学校？！
- 大型采矿平台渐渐远去，引发的震动也逐渐平息。
- 而那座出自外行之手，本就摇摇欲坠的二层建筑，已经被震成了一地瓦砾。
- 阿格妮......
- 直到震动完全消失，阿格妮才跌坐在地。
- 村长你应该庆幸现在放学了，里面没人。
- 村长......
- 村长回去吧，阿格妮，别替我们操心了。
- 村长你是个好姑娘，但我早说过了，咱们不是一路人。
- 村长扔下阿格妮，往自己家走去。
- 他走了不远的一段路，回头看了看，阿格妮还站在那里。
- 真是个倔姑娘，他想，但这个倔姑娘最后也会和她父亲一样，变成一个没那么讨厌，但更危险的体面人。
- 正当他这么想着，打算回头走路的时候，他看到，阿格妮抓起放在地上的香槟酒。
- 他看到，阿格妮双手攥住香槟瓶，近乎疯狂地摇晃起来，仿佛里面囚禁着的不是气泡，而是谁的灵魂。
- 他看到，为了摇那瓶香槟，阿格妮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摇到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耗尽的时候，她把酒瓶高举过头，瓶口直指天空。
- 砰。
- 他听得不很真切。
- 但他分明看到，瓶塞直直朝天飞去，也许在最后不得已落在瓦砾堆里，也许没有。
- 他最后看到的是，阿格妮狠狠把香槟瓶摔到地上，然后大步走开。
- 阿格妮的父亲阿格妮，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你一句话也不说。
- 阿格妮......
- 阿格妮的父亲这样闹别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 阿格妮......
- 阿格妮的父亲阿格妮，你得正视现实。矿业越发展，这样的村庄就越没有希望。
- 阿格妮的父亲可他们只要愿意放弃过去，拥抱那个唾手可得的未来，那么，不管是他们，还是他们的后代，都有机会过上真正富足的生活。
- 阿格妮的父亲而我，还有未来的你，就是为了让这样的愿景成真而工作的。
- 阿格妮的父亲只不过你现在还不明白，为了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我们要先劝他们从过去的幻梦里走出来。这个过程拖得越短，痛苦就越少。
- 阿格妮（干笑）
- 阿格妮......那我告诉你，爸，这个过程刚刚前进了一大步。
- 阿格妮我们给村子建的那个学校塌了。被经过的采矿平台震塌的。
- 阿格妮的父亲震塌了？
- 阿格妮的父亲那时地面震得确实很厉害，我没注意到。我会帮你把学校重新修起来——
- 阿格妮你......难道在担心我们之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 阿格妮的父亲......
- 阿格妮不用担心。
- 阿格妮我确实很认真地想了你说的话，从一上车就在想，一直想到现在。
- 阿格妮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多事没想通——几乎什么都没想通。
- 阿格妮但我至少想通了一件事。
- 阿格妮的父亲......
- 阿格妮说真心话，你是个好雇主，好公民，你是个......好父亲。
- 阿格妮但雷姆必拓永远不缺体面的好人。
- 阿格妮爸，我怕，我真的怕体面人当得太久，我会看不见身边发生的事情，比如......一座学校的倒塌。
- 阿格妮所以我不会继承你的产业......
- 阿格妮......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