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时光
< 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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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四
- 蜜莓玫拉小姐，请坐，选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就好。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做访谈？
- 玫拉......是的。
- 蜜莓没关系，放松些，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最近有什么值得跟我说说的事情吗？
- 玫拉蜜莓，我最近经常......做梦。
- 蜜莓梦？什么样的梦？
- 玫拉......醒来时只知道自己刚刚做梦了，可内容已经从脑子里跑得一干二净......只有梦里残余的感觉还紧紧压着我的胸口。
- 蜜莓不记得内容的梦......有感觉残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玫拉大概一星期之前吧，但现在那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有时甚至会持续一整天......
- 蜜莓那个想不起来的梦，你觉得它是噩梦吗？
- 玫拉不是。
- 玫拉我的噩梦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夜晚，我眼看着暴徒向父亲逼近，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像父亲教我的那样扣动扳机。
- 玫拉每次噩梦醒来之后，我都会满身冷汗，心跳无论如何都慢不下来，但我知道那是假的，我很快就能恢复平静。
- 玫拉可最近的梦......完全不一样。我说不好，但醒来时就像怀里抱了一块垫了棉花的铅块，很柔软，但是很重。
- 玫拉它真的很重......真的很重，而且会持续很长时间，让我有些......心神不宁，没法专注。
- 玫拉有什么药能消除这种感觉吗？
- 蜜莓相比草率吃药，我觉得或许这个梦涉及了一些你已经记不清的回忆......也许是童年时期已经遗忘的东西。能跟我聊聊你的父母吗？
- 玫拉可以啊。
- 蜜莓我还以为你会......更抗拒一点。
- 玫拉不，不会。
- 玫拉我父亲是黑钢的退役人员，他个子不太高，独臂，很壮实，留小胡子。
- 玫拉我母亲是主妇，父亲没退役时兼职帮人洗衣服，父亲回来之后两个人一起打理店铺。她比我父亲高一点，瘦瘦的。就这样。
- 蜜莓你自己呢？
- 玫拉我自己？我那时只是个小孩子，每天就做些小孩子该做的事情。
- 蜜莓能展开讲讲你自己的事情吗？
- 玫拉抬起头，看向头顶黄色的灯光。
- 玫拉......展开？
- 蜜莓是的。
- 玫拉......
- 玫拉上学，做家务，看店，和隔壁的小孩子玩。差不多就这些。
- 蜜莓有什么难忘的场景、经历或者事物吗？
- 玫拉没什么特别的。
- 蜜莓即使真的没有，我也希望你能随便跟我讲讲，讲到哪里算哪里，没关系的。
- 玫拉环顾四周，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
- 玫拉家里的灯光和这里差不多，黄黄的。地板质量不如这里的好，偶尔会响。
- 玫拉桌子很高......也可能是我那时太矮，这个没法确定了。
- 蜜莓玫拉小姐，讲讲你自己好吗？你在那些地方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 玫拉......我自己？
- 玫拉哦，对，我膝盖上原来有个疤，后来消掉了，所以家里的楼梯应该也蛮高的，不然我不会摔。
- 玫拉灯光，地板，桌子，楼梯......哦，还有......椅子。
- 玫拉椅子的话......
- 蜜莓玫拉小姐......
- 玫拉椅子我记不太清了，家里当时用的应该是木椅子——
- 蜜莓玫拉小姐，可以了。
- 玫拉唔。
- 蜜莓你刚刚......一条一条地把事实抛出来，不带情境，甚至不带情绪，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
- 玫拉我对那段时期的印象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 蜜莓只有事实，没有细节，没有情绪，甚至没有你自己的位置......应该很不好受吧。
- 玫拉不，完全没有。
- 蜜莓为什么？
- 玫拉我想忘掉那个晚上的事情......但我只要一做噩梦，那一夜的一切都会鲜明地出现在我眼前。
- 玫拉那么忘掉那之前的事情，至少能变得无动于衷，至少......
- 玫拉......失去自己已经无动于衷的东西，不会让我觉得自己那么可怜。
- 玫拉而且我的生活和那时已经完全无关了，有情绪也好，没情绪也好，过去的事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 蜜莓玫拉小姐......
- 玫拉很抱歉说了这么多和那个想不起来的梦无关的东西。如果医疗部没有合适的药，那我就自己调节吧。
- 蜜莓不，很可能是有关的，而且说不定解决了你童年记忆的问题，梦的问题也就——
- 玫拉抱歉让你担心，我该走了。
- 玫拉转过身，避开对面担忧的目光，快步走出房间。
- 她本想径直回到自己的宿舍，可出门时的焦躁感让她忘记了路，走进了某个陌生的角落。
-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走廊，玫拉下意识地把手放在电磁炮的启动开关上，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动作之后又强迫自己把手拿开。
- 玫拉这里是罗德岛，罗德岛。
- 玫拉就算没来过这里，也没有你对付不了的事情......这里的一切都很安全，真的。
- 玫拉以前的事和你都没有关系，你现在是罗德岛上的一名干员。
- 玫拉这里没有人想伤害你，只要你在战场上给他们足够的火力支援，他们就会给你合理的报酬，适当的治疗......
- 玫拉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 玫拉做了几次深呼吸。
- 自我暗示，对自己说话，深呼吸......这些办法没法让她彻底放松下来，但总不会错。
- 刚刚因为迷路而没过小腿的焦虑不安缓缓下降到脚踝位置。
- 玫拉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就按正常的步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 玫拉只要和那些事保持距离，把自己抽离出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 星期五
- 医疗部干员玫拉干员，例行检查做完了。报告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出。
- 玫拉嗯。
- 医疗部干员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 玫拉这......怎么会？
- 医疗部干员呃，什么“怎么会”......
- 玫拉我、我是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心情不好？检查的时候出问题了吗？
- 医疗部干员哪有，只是你脸色很差，我就随便问一句。
- 玫拉......可能是睡得不太好吧，早上做梦了。
- 医疗部干员报告打出来了，让我看看......
- 医疗部干员嗯......矿石病控制得不错，但其他各项生理指标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 医疗部干员看来你最近的睡眠真的不怎么样。做噩梦了？
- 玫拉......不，只是普通的梦，不是噩梦，真的不是。我昨天还去找蜜莓聊了一下，我没什么问题的，随时可以投入工作。
- 医疗部干员工作？好端端的，聊什么工作呀。
- 医疗部干员给，吃点巧克力吧，对平复心情有帮助。
- 玫拉若有所思地接过拆开了包装的巧克力，略带苦涩的甜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 玫拉我想问一下，我现在这样的状态......对下次出外勤会有影响吗？
- 医疗部干员如果到那时还没好转的话，我会建议你休养一段时间。你现在的状态多少有点让人担心。
- 玫拉休养......？
- 玫拉不会的，下次出外勤之前我一定能恢复正常的。
- 医疗部干员不错，很有信心嘛。
- 医疗部干员我去吃午饭了。要一起吗？
- 玫拉不，不用了，谢谢。
- 玫拉......我得赶快好起来。
- 玫拉想想我以前是怎么做的，以前......
- 玫拉以前我会把空闲时间塞满，让自己没时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 玫拉一定会好的。
- 星期六
- 玫拉杜宾教官。
- 杜宾今天是星期六，你怎么又来训练了？不休息一下吗？
- 玫拉不用。
- 杜宾如果来找我加练的是A6组那几个问题儿童，我一定二话不说放他们训练，但你不一样。你从来都是主动给自己加压的类型。
- 杜宾而且你昨天的例行检查，各项指标也不是特别好。
- 杜宾知道你的事情之后我又去问了蜜莓，虽然没完全搞懂，但你最近在被一些不舒服的梦困扰，这我还是能理解的。
- 玫拉您都知道了？！
- 杜宾了解你们的身体状况也是我作为教官的义务啊。
- 玫拉杜宾教官，我真的没问题。真的。
- 杜宾那你今天早上做同样的梦了吗？
- 玫拉......
- 杜宾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
- 玫拉杜宾教官，训练也是我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真的。
- 杜宾你确定？
- 玫拉我确定。
- 玫拉脱靶。
- 玫拉脱靶。
- 玫拉脱靶......！
- 玫拉不行，今天的状态完全不行......
- 玫拉同样的标靶我已经打过几十次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连续脱靶......
- 玫拉越是想瞄准就越是抖得厉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还怎么给罗德岛......
- 杜宾时间到！
- 玫拉抱歉，真的很抱歉......我给大家拖后腿了......
- 杜宾这是你的单人训练啊，怎么会给大家拖后腿？
- 玫拉......
- 杜宾好了，喝点热奶吧。
- 玫拉杜宾教官，我是说......我一直这样的话，会不会在出外勤的时候给大家拖后腿......
- 杜宾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
- 玫拉不用担心......是说不会派状态不好的干员出外勤吗？
- 杜宾简单来说是这样的。外勤任务往往伴随着各种危险......
- 玫拉所以......状态不好的干员不能胜任，对吗？
- 杜宾欸？
- 玫拉抱歉，我该走了。多谢您的热奶。
- 杜宾玫拉？玫拉！
- 星期日
- 睁开双眼，那种梦醒时的感觉又在一瞬间爬上她的胸口。
- 如果仔细感受，那种柔软而沉重的感觉......更接近某种伤感。
- 不是突然断臂那样鲜血淋漓的伤痛。
- 是在断臂的伤口长好之后，忽然想起自己在很久以前的某个下午曾经用双手蒙住好友双眼，那样的伤悼。
- 但对此刻的玫拉来说，她无暇顾及那些微妙而难以言表的情感。
- 她只知道，那个梦搅乱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让她心神不宁，被人担心，被人照顾......最终变成一个没有价值的废人。
- 就算罗德岛真的足够仁慈，他们又能容忍一个废人到几时呢？
- 蜜莓欸？
- 蜜莓玫拉，你怎么会这么想？事情不是这样的！
- 玫拉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吗？
- 玫拉因为我和亲戚们有血缘关系，他们才愿意资助我。
- 玫拉因为我成绩一直很好，他们才愿意对我笑脸相迎。
- 玫拉因为我能测试其他人不敢测试的武器，之前的老板才肯付我工资。
- 玫拉因为我能用这台电磁炮提供足够的火力支援，罗德岛才肯雇佣我，给我治病......
- 玫拉我知道把你们和他们相提并论很不尊重，但......谁会愿意向一个不能提供任何价值的废人伸出手呢？
- 蜜莓......你的父母。
- 蜜莓他们一定是无条件爱你的，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会觉得失去他们是一件那么难过的事？
- 玫拉别说了，蜜莓，真的，我只想过平静稳定的生活，我不想要什么无条件的爱，我能用自己的手换自己的生活，这就够了......
- 蜜莓因为让自己觉得很难过，就放任......不，就假装自己和过去的记忆渐行渐远，这一定是行不通的。
- 蜜莓也许你有一些下意识的防卫机制，在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把你从那些过去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但那些情绪从来都没有消失。
- 蜜莓它们只是被藏了起来，藏在了意识难以触及的隐秘角落。你不可能永远抽离，永远逃避下去。
- 蜜莓如果这个梦真的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 玫拉......
- 玫拉可我......该怎么做？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蜜莓玫拉，相信我，罗德岛真的不会只因为一些心理问题就解雇任何人。
- 蜜莓也许无缘无故的爱真的很少见，但人与人之间的善意，从来都不应该需要什么理由。
- 玫拉......
- 蜜莓今天就按照你自己喜欢的方法过，好吗？
- 蜜莓我去弄点喝的，这里有书。
- 玫拉“杯子上温煦的热气融化了窗上结起的白色冰霜，我嗅到那种散淡而温馨的气味，心情十分平静......”
- 玫拉“座椅对面是熊熊的炉火，木柴在其中噼啪作响，几乎将房间内的空气发酵，变得松软、膨胀......”
- 玫拉......不行，连书都看不进去......
- 玫拉把装着热瘤奶的杯子送到嘴边。
- 瘤奶还未沾唇，胸前那股沉重的伤感突然浓烈起来。
- 玫拉（气味？瘤奶的气味？杜宾教官那时好像也有一点......）
- 玫拉（不对，不光是瘤奶......好像还有别的......）
- 玫拉（可我究竟为什么会觉得还有别的？我最近闻到过吗？）
- 玫拉（也许......在我宿舍的周围......？）
- 玫拉蜜莓，我......离开一会儿。
- 蜜莓没关系，我今天一直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 玫拉（到了，我的宿舍门口......果然有一点......但源头不在宿舍里，是从那边传来的......）
- 玫拉（没错，就是这里，和我的宿舍居然只隔了一层楼......）
- 玫拉（气味是从角落里那扇不起眼的门里面飘出来的，只要进去，多半就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玫拉（可要是......）
- ？？？要是里面的东西让你觉得自己像个傻瓜，那可怎么办，对不对？
- 玫拉......
- ？？？你和我，我们花了这么多努力忘记那些惨痛的经历......你在无意识中把一切颜色、气味、情绪都推给我，把自己抽离出去......
- ？？？就为了让你觉得好些，让你不在孤身一人的时候想起那些幸福的时光，让你能咬着牙往前走。
- ？？？回去吧，玫拉，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你不知道，但我知道里面有什么，那里面的东西简单到可笑！
- ？？？什么情绪，什么记忆，那些东西只会拖累你！
- 玫拉可我现在就已经快被压垮了......
- ？？？别信那些人的话，你以为你真的会好起来吗？他们只不过也是拿钱办事罢了，专拣好听的话说，事后根本不会管你！
- 玫拉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 ？？？回去。
- 玫拉我至少......得知道我到底梦见了什么......
- ？？？假如那里面的东西和你的梦，和你的过去，和你的人生都毫无关系呢？
- 玫拉你明明说你知道的！
- ？？？......
- ？？？那你要让我们这些年来的努力全都白费吗？
- ？？？你真的要进去吗？
- 玫拉......
- 玫拉猛地把门拉开。
- 那个和她自己酷似的声音不再搭话，而是和房间里浓烈的气味融为一体。
- 玫拉......坚雷教官？
- 坚雷玫拉？！
- 坚雷手上正捧着一杯热腾腾的饮料。
- 玫拉这个气味......
- 坚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医疗部派你来的？
- 玫拉不，我只是......闻到了饮料的香气......
- 坚雷哦，嗐，吓死我了。
- 玫拉这个饮料，到底是......
- 坚雷这是我上次出外勤花了好大力气搞来的营养冲剂，用奶冲着喝的，十几年前全哥伦比亚的杂货店都卖这个，现在几乎搞不到了。
- 坚雷正好这杯我还没喝，既然你这么喜欢，来，送给你了。
- 玫拉呆呆地接过那杯饮料，用双手感受着杯壁的温度，试图辨认这股甜蜜的香气究竟从她心中的哪个角落撩拨起那股浓重的悲伤。
- 那些记忆已经浮上了水面，可多年来的回避让那些记忆的表面变得冰冷而光滑。
- 她想捞起那些与甜蜜如此不相称的伤感的源头，可事与愿违，她总是差一点，总是失之交臂。
- 于是她抿了一口杯中淡棕色的液体。
- 就在她的舌头感受到那股甜蜜的同时，那些记忆瞬间溶解在水中，整片水面都散发出巧克力与热瘤奶交织的甜蜜气息。
- 从倒影中，她看到了另一个捧着热腾腾的饮料杯的自己......
- 她在杯中找回了失去的时间，她被自己一度以为已经丢弃的时间找回。
- 杯中传来陌生而亲切的声音。
- 父亲的声音布雷娜，看看这是什么？
- 父亲的声音这营养冲剂真的是卖疯了，就剩这么一箱，还一直有人问卖不卖......但这是我给我亲爱的小布雷娜留的，谁问也不卖。
- 父亲的声音怎么了，怎么只是端着杯子？
- 母亲的声音当然是因为你把冲饮料的瘤奶热过头了，布雷娜怎么可能现在喝得下去呢，是吧，布雷娜？
- 布雷娜嗯！太烫了！我要等梁......两......
- 布雷娜晾凉了再喝！
- 甜蜜的蒸汽幻化出两个同样带着巧克力和瘤奶香的模糊的人影。
- 父亲的身影来，布雷娜，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爸爸的铳械吗？今天我带你到镇外的空地上去，我们——
- 母亲的身影——你想得美，布雷娜才八岁！
- 父亲的身影你看，我就这么一只手，手里拿着铳，里面可没有蚀刻弹，一颗都没！
- 母亲的身影好好好，知道了。那你至少让她把杯子里的东西喝完吧。
- 然后是那些早已在玫拉心中风干成几个单词的地点。
- 布雷娜爸爸，你不是没带蚀刻弹吗？
- 父亲的身影嗨，就算爸爸只有一只胳膊，想藏点小东西还是绰绰有余啦。
- 父亲的身影来，我握着你的手，注意体会施术时的感觉......
- 父亲的身影太棒了，我当时足足花了半个月才把铳打响！
- 父亲的身影不过还得勤加练习啊。铳的击发还挺复杂，如果施术不熟练，紧急时刻很可能会无法击发的。
- 最终，一切朦胧的景象都变得清晰。
- 她本应无忧无虑的整个童年时代，连同那时还不叫玫拉的布雷娜，带着乳白和淡淡的棕色，一同从茶杯里缓缓现出形迹。
- 父亲怪我，我以为营养冲剂会一直畅销下去，在仓库里越囤越多，谁知道风潮一过去这东西就没人买了......
- 母亲价格已经不能再降了，可那些冲剂放在仓库里也只是占位置......
- 父亲唉......
- 布雷娜我、我喜欢喝！我能每天都喝这个！
- 母亲布雷娜？
- 父亲不仅是个独臂、留小胡子的矮壮男人。他有点冲动，可是打心底里对没能在女儿的婴儿时期照顾她感到愧疚，对小布雷娜全是溺爱。
- 母亲不仅是个高瘦的主妇，她是整个家的轴心，身边的一切都围绕着她的嗓门和灵巧的双手旋转，对布雷娜严厉而不失慈爱。
- 布雷娜......布雷娜从在父亲归乡时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幼童，一直成长为只比父亲矮一点点的少女。
- 她发觉自己的身高不再增加，但她仍然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 父亲这居然是仓库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冲剂了......布雷娜，你是不是偷偷给自己冲着喝了？热量摄入太多要加强锻炼的。
- 父亲不过......布雷娜，有你在，我们才能扭亏为盈，继续把这个小杂货店开下去，你是爸爸妈妈的吉星。
- 父亲无论你怎么做，我们都会一直爱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 父亲睡吧，布雷娜，做个巧克力味的梦。
- 睡吧，布雷娜，做个巧克力味的梦。
- 话音落下，父亲下楼，血腥的一夜过后，一切的甜蜜被有意识地、无意识地锁在记忆深处的某个落灰的角落。
- 她失去的东西太珍贵，她宁可自己从来都没拥有过......
- 直至此刻。
- 坚雷玫拉，玫拉？你还好吗？你怎么......哭了？
- 玫拉（克制的啜泣声）
- 玫拉没、没关系的，坚雷教官，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忘掉的事情......
- 星期一
- 蜜莓（抽鼻子）玫拉小姐，真的，我真的替你高兴......
- 玫拉啊，对了，蜜莓小姐，有人让我送样东西给你。
- 蜜莓给我？
- 玫拉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纸箱。
- 玫拉这是坚雷教官上次答应给你带的大包装雷姆必拓六种莓果干。
- 蜜莓欸？你开始给坚雷教官的零食网络工作了？
- 玫拉是啊......
- 玫拉为了记起更多失去的味道，想起更多失去的记忆......
- 玫拉找回更多失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