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何归
< 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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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铎铃，铎铃！
- ？？？太好了，总算在你出城之前赶上了。
- 铎铃阿云？怎么了，我有什么东西忘在邮局了吗？
- 阿云不是，是刚刚官府派人送来一封信，要送到石桥村。
- 阿云在邮局的信使没一个人听说过“石桥村”这个名字，相互打听了好一会儿。
- 阿云最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要是铎铃也不知道，那就没人知道了”。
- 阿云正好你前脚刚走。
- 铎铃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 铎铃打开背囊，露出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信件。
- 铎铃把信放进来吧。石桥村这名字我听说过，知道大致方向，不过具体位置可能还得打听打听。我在送信的路上问清就好。
- 阿云这次你送完信是回玉门还是龙门？
- 铎铃龙门。最近龙门积压的往山区寄的信件比玉门多多了。
- 阿云那等你送完信回来，我请你吃最近一直在做广告的辣椒老妈冰淇淋，据说是走香辣路线的，一点都不甜！
- 铎铃可冰淇淋不该是甜的吗？
- 阿云嗐，甜的吃腻了就吃点辣的，这就是流行嘛。
- 近卫局成员还是出城送信？
- 铎铃嗯。
- 近卫局成员去吧，包就不查了。上次看你把那些信小心翼翼拿出来又整整齐齐塞回去，我都替你嫌麻烦。
- 铎铃多谢。
- 近卫局成员还有，老张让我替他谢谢你。
- 铎铃老张？
- 近卫局成员就是自己老家镇子搬迁过一次，结果寄出去的信一直被退回邮局的那个大胡子。
- 近卫局成员你替他把好几十封信一口气送到，他收了回信之后高兴得直流眼泪。
- 铎铃哦，我想起来了......其实没什么的，都是举手之劳。
- 近卫局成员那也得谢谢你。一路小心！
- 在移动城市里待久了，人就容易忘了还有“外面”这回事。
- 可“外面”其实真的很近，近到稍微往航道外走上几里路，人就会和风沙鼻子碰鼻子。
- 铎铃大叔，修驰道辛苦了！
- 朴实的工人呦，这不是断角信使嘛！怎么，村里来信了？是给我的，还是给我们工地上哪个小姑娘小伙子的？
- 铎铃的确有信，不过是从龙门送来的津贴。
- 朴实的工人津贴啊......
- 铎铃您好像不太高兴？
- 朴实的工人那怎么会，出来干活不就是为了多赚几个钱改善生活嘛！我就是有点担心。村里上次来信已经是两个月前了。
- 铎铃我上个月还路过你们村，大家都好得很。
- 朴实的工人那就好，那就好。
- 朴实的工人你先别忙着走，留下吃顿晚饭，再住上一晚。
- 铎铃这次要送的信还不少，要不我还是——
- 朴实的工人客气什么！就算没信大伙儿也喜欢你过来，听你讲移动城市里的事特别有意思。
- 朴实的工人正好今天又发了津贴，我让他们早点张罗饭，再找几个年轻人陪你聊天！
- 近卫局成员下一个。
- 近卫局成员出城办事？
- 风尘仆仆的男性嗯，办事。
- 近卫局成员麻烦把包开一下，安全检查。
- 风尘仆仆的男性对了，有件事想问一下。
- 近卫局成员什么事？
- 风尘仆仆的男性今天中午是不是有个断了角的丰蹄信使出了城？她往哪边走了？
- 急切的村民“见字......如面，我在龙门......”
- 急切的村民阿芳，你认识字，过来帮我看看这说的是啥。
- 疲惫的村民这是个什么东西，手电筒？家里有手电筒了，从龙门邮个这东西干啥？
- 年轻的村民婶，那哪是手电筒，那是望远镜！
- 好奇的村民这是啥？
- 铎铃是摄像机。我想拍一拍大家的生活。
- 好奇的村民就是能录电视的那个？
- 铎铃呃......差不多？
- 好奇的村民那我可得好好捯饬捯饬......
- 别人总说工作干久了人就会麻木，他们还说什么事都是这样，经历得多了就会习以为常。
- 但我在大山和移动城市之间来来回回，送的最多的就是家书。
- 这个月的家书和上个月的很难有什么区别，无非是雨多下了几天，麦子多收了几斗。
- 但只要家还在，人们就还是会写一封又一封。
- 铎铃对了，您知道石桥村怎么走吗？
- 铎铃我只知道它在北边，具体位置不太清楚......
- 好奇的村民石桥村？我没什么印象。我在村里帮你问问？
- 铎铃拜托了。
- 好奇的村民抱歉啊，我们也不太清楚。
- 好奇的村民不过据说边蹄村有个小伙子是从石桥村过去投靠亲戚的，他也许知道。
- 铎铃边蹄村......正好，我也有信要送到那去。
- 好奇的村民不多坐坐了？
- 铎铃不了。再见！
- 可疑的男性老乡，老乡！
- 好奇的村民嗯，怎么了？
- 好奇的村民等会儿，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
- 可疑的男性刚刚那位信使是不是说她要去石桥村？
- 好奇的村民倒是没错——欸，你怎么又要走了？
- 可疑的男性我家就在石桥村旁边，我去给她带路！
- 热情的村民石桥村来的......你是说阿良？
- 热情的村民阿良，快来，有人找你问路！
- 铎铃往北，过北坟村十多里后，有一棵好几个人才能合抱的枯树，从那里进山。
- 铎铃翻过去之后是一条人走出来的双岔路，向右一直走，走差不多一天......
- 铎铃好，我记住了。
- 热情的村民这么复杂，真亏你记得住。
- 铎铃其实......向左走能走到我家乡的村子。
- 热情的村民我就说嘛，你这孩子看着就朴实，像我们山里出来的人。
- 热情的村民对了，你家那边怎么样，还好吗？
- 铎铃......已经荒了。大家都搬进城做工去了。
- 热情的村民唉，前几年年景不行，我们村也想过差不多的事，不过好歹挺过来了。你一路小心啊。
- 狡诈的男性两位，刚才那个信使——
- 热情的村民你找她有事？
- 狡诈的男性我也想去石桥村，刚刚远远听你们说该怎么过去，可是没听清......
- 铎铃北坟村到了。
- 铎铃总共两封送到北坟村的信，还剩一封......就是要送去石桥村的那一封了。
- 铎铃那里怎么聚着好多人？
- 铎铃大家这是在......读公告？
- 迫切的村民是啊，我们村终于要搬了。有个新建的移动地块在招工，说是负责建筑的人等地块建好之后，可以继续在城里负责维护。
- 迫切的村民这不，公告已经贴出来了，过几天就有车队来接我们了。
- 铎铃那你们的信......
- 迫切的村民都给我吧，等大家各自回家了，我去把信给他们。多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给我们送信了。
- 铎铃......没关系的。
- 迫切的村民欸，你怎么还往北走？
- 铎铃还剩一封寄到石桥村的信，我得送去。
- 迫切的村民石桥村？
- 迫切的村民石桥村上个月就说要搬，现在那边还有没有人都不好说了。
- 铎铃这......这消息确定吗？
- 迫切的村民他们要搬是板上钉钉的事，车队前几天也进山了。不过这几天我们没见有车队从山里出来......
- 铎铃那就还赶得上。
- 迫切的村民还是别去了，那边路又远，又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万一遭了贼——
- 迫切的村民人呢？
- 铎铃多谢您的消息，我现在跑过去，应该还赶得上！
- 夕阳西下，狭窄的道路两侧，群山绵延开去。
- 向北十余里，我见到那棵枯树，转了几个弯走进山中，翻山越岭，一路走到这个岔路口。
- 我当年是从这里出来的，但现在......
- 铎铃......各位，你们挡路了。
- 可疑的男性抱歉，我们是来收信的。
- 铎铃我包里没有寄给你们的信。
- 可疑的男性不对吧？我可听说你包里的信是寄去石桥村的。石桥村就在前面，你把信给我，我送去村子里。
- 铎铃不用。
- 可疑的男性嘁，软的不吃吃硬的。
- 嚣张的劫匪把信给我们。就一张纸片，别磨磨蹭蹭的，交出来！
- 铎铃非要抢的话就来吧。
- 嚣张的劫匪敢跟我们叫板，你翅膀硬了啊。
- 铎铃......我们见过？
- 嚣张的劫匪废话少说，这次老大不在，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 嚣张的劫匪架势学得倒不错，就是不知道你刀头到底见没见过血......
- 铎铃啧！
- 狡诈的劫匪躲得还挺快——
- 铎铃嗬啊！
- 狡诈的劫匪糟糕，这小妮子来真的！
- 嚣张的劫匪怕什么！咱们一起上！
- 狡诈的劫匪小妮子恁不懂事，一个破送信的罢了，拼什么命啊？
- 铎铃（喘息）......我没什么可跟你们说的。
- 狡诈的劫匪（小声）老哥，对面还挺难拿下，要不咱们......
- 嚣张的劫匪（小声）哼，也只能这么着了。
- 嚣张的劫匪咱们各退一步好不好？我给你讲讲为什么我们要跟你过不去，你再好好想想跟我们拼命到底值不值。
- 铎铃......
- 嚣张的劫匪你知道自己送的是谁的信吗？那是我们老大被抓之后寄出来的。
- 嚣张的劫匪老大的老家就在石桥村，那个村子早就快荒得没人了。要不是你之前到处打听石桥村怎么走，我们也不可能盯上你。
- 铎铃谁信你们。
- 嚣张的劫匪那我们跟你打生打死，就为了一张不知道哪来的破纸片，我们至于吗？
- 嚣张的劫匪实话告诉你，被抓之前老大刚藏了一批金银细软，他好不容易从龙门寄出来这封信，里面肯定有名堂。
- 嚣张的劫匪把信交出来，等找到老大藏着的财宝，我们分你一份。
- 铎铃想都别想。
- 嚣张的劫匪那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可是放过你一条生路的。那时候你角还没断呢，也还没背着背上这把刀。
- 铎铃你们？！
- 嚣张的劫匪想起来了？
- 铎铃你们......就是我遇到的第一伙盗匪？蒙着我的眼睛，烧了我的信的那一伙？
- 嚣张的劫匪还能有谁。
- 嚣张的劫匪要不是老大不想惹麻烦，又看你一个没了家的小姑娘可怜，你以为杀个官差算多大点事？
- 铎铃可怜......有什么可怜的？
- 嚣张的劫匪哼，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觉得你可怜？
- 嚣张的劫匪真正有能耐的大盗都在移动城市里干大买卖，我们要不是没了家，谁会来这种荒山野岭里劫道？
- 铎铃......
- 嚣张的劫匪现在偏巧又是你给老大送这封信，咱们也算有缘。隔这么多年再见面，别闹得不好看。
- 铎铃（摇头）如果你们真觉得这算缘分，最好现在就让开。
- 嚣张的劫匪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 铎铃......这把刀是我在被你们抢过之后才买的，别逼我真把它用在你们身上。
- 嚣张的劫匪行了，兄弟们，小妮子自己找死，这可不怪咱们。
- 狡诈的劫匪你敢？！
- 铎铃——呼啊！
- 狡诈的劫匪她在护着那个包！朝她背上砍！
- 嚣张的劫匪反应倒快......
- 铎铃你们......最好赶紧走。那两个人没受致命伤，还能救得起来。
- 嚣张的劫匪我们的底已经给你交了，你不跟我们一起干，我们不可能放你活着。
- 狡诈的劫匪小妮子，你腿都软了。乖乖把信交出来跟我们走，说不定还能赚一笔。
- 铎铃想......想都别想。
- 狡诈的劫匪你看你，说话都不稳了——
- 狡诈的劫匪咕啊......
- 铎铃这一刀，砍的是，胳膊......下一刀就不一定了。
- 嚣张的劫匪不错，一个信使放倒了我们三个人。但你也就这样了。把刀放下吧。
- 嚣张的劫匪我说把刀放下！
- 嚣张的劫匪怎么回事，还有帮手？！
- 嚣张的劫匪撤，撤！
- 风尘仆仆的男性你还好吗？
- 铎铃我......没事。你又是谁？
- 风尘仆仆的男性那封信......
- 铎铃往后退了一步。
- 风尘仆仆的男性抱歉，着急了。这是我的证件。
- 铎铃龙门近卫局？
- 近卫局成员长话短说，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和我一起回龙门，等我们检查完这封信之后再把它寄出去。
- 铎铃这封信......到底怎么了？
- 近卫局成员这信是一名落网的盗匪头子寄出来的，他说这是他寄给石桥村母亲的家书。
- 近卫局成员我们查过了，他确实是石桥村人。顺便，他供出来的第一件案子就是劫了你。
- 铎铃......
- 近卫局成员这家伙从离家起就再没回去过，已经十多年了。考虑到他时日无多，我们也没多作干涉。
- 铎铃十几年没回过家？
- 近卫局成员他自己说是免得牵连家里人，实际原因......谁知道呢。
- 近卫局成员不巧的是，差不多在你出城的同时，我们突然查出他还和其他的案子有关。
- 近卫局成员这样一来，我们就必须认真考虑这封信不是家书，而是在传递信息的可能性了。
- 铎铃可......我马上就要送到了。有没有可能是个误会，这真的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书？
- 近卫局成员我就是为了确认这个才一路追着你过来的。
- 铎铃警官先生，这里向右走是石桥村，向左走就是我的故乡......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铎铃石桥村马上也要搬走了。我还知道我的家书该寄到哪里，可这个人......
- 近卫局成员......
- 铎铃不回龙门真的不行吗？
- 近卫局成员唉，如果你无论如何都不愿先回一趟龙门，我也可以在这里开信检查。
- 近卫局成员但万一这封信里真有什么鬼，或者我出了什么意外，你都是要担责的。
- 铎铃没问题。
- 近卫局成员即使那家伙抢过你？
- 铎铃和案子没关系，只是......
- 铎铃一个十几年没回过家，而且再也回不去的人......我愿意相信他寄出的最后一封信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家书。
- 近卫局成员我知道了。
- 近卫局成员你那个摄像机能用吗？能用的话麻烦把检查的全过程拍下来，这样我们都好交差。
- 近卫局成员......好了。
- 铎铃那......这封信到底是......
- 男人把信规规整整地折好，塞回信封，然后把信封递回我手里，拍了拍我的肩膀。
- 近卫局成员把它送到它该去的地方吧。
- 我知道山的那边还是山，石桥村的车队出发了也只会和我迎面碰上，但我慢不下来。
- 我觉得自己正在赶去见最后一位还没搬家的老邻居。
- 到得早些，我们还能一起喝碗茶水，聊聊天。到得晚些，就只能看见背影了。
- 铎铃呼、呼......赶上了......
- 车队首领姑娘，你是哪位？来给亲戚送行的吗？
- 铎铃不，我是......信使，有一封从龙门寄到石桥村的信......
- 车队首领龙门？辛苦你了。给我看一眼信封，我问问已经上了车的人。
- 车队首领这下不巧了，这封信好像是给赵大娘的。
- 铎铃......不巧？！
- 车队首领别，姑娘，你别慌，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大娘没事，就是上了岁数，眼花耳背，人也糊涂了。
- 车队首领之前村里人和她说好了，车队一到大家就一起出发，可她现在怎么都不愿走，跟小孩子发脾气似的，说我们骗她。
- 车队首领你这封信，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读啊。
- 铎铃......
- 铎铃不管怎么说，我先把信交到赵大娘手上吧。
- 铎铃......大娘？
- 昏聩的老人谁？谁来了？谁来我也不走！你们都来骗我！什么移动城市，什么电话，什么城际网络——都来骗我！
- 昏聩的老人你们就想像骗了二牙似的骗我也走，我不走！
- 铎铃我不是来劝您走的，我是来送信的——
- 昏聩的老人不走！打死我也不走，我得在这儿等着......我不爱吃甜的！
- 铎铃......啊？
- 昏聩的老人你是谁？你怎么进我家了？
- 铎铃......大娘，我是个信使，我来给您送信。您的儿子——
- 昏聩的老人我不认识字，被人骗了一辈子......认识又有什么用，二牙认识字，二牙也被骗......
- 铎铃这封信应该就是二牙寄给您的。
- 昏聩的老人信......二牙寄什么信，他从来不给我写信......什么信？
- 铎铃那这样，我把他的信读给您听，好不好？
- 昏聩的老人听......听信？
- 昏聩的老人听信。
- 铎铃“妈，对不起，十几年了，我没回过家，连一封信也没给你寄过......”
- 妈，对不起，十几年了，我没回过家，连一封信也没给你寄过。
- 我怕拖累你，也不知道该写啥。
- 我走了邪路，害了不少人，自己这些年也过得稀里糊涂，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 别人都说路是自己走的，要赖只能赖自己，可我宁愿赖当年来村子里那个小贩，赖他带了一盒冰淇淋。
- 真甜啊，妈，这都多少年了我还记着那味道。包装上写着“冰淇淋”的玩意儿，怎么就那么甜，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 以前我最爱吃枣，在那之后，最大最红的枣我也不碰了，我就想吃冰淇淋。
- 当时你就骂我，说我跟魔怔了似的。最后我可能真魔怔了，就为了这点冰淇淋偷偷跑了出去。
- 得了第一笔钱之后，我立马给自己买了一整箱冰淇淋，什么味儿的都有。可我吃坏了肚子，也没再吃出那种勾魂的甜味来。
- 现在我的事定下来了，这下我真没法回家看你了。但你别想我。我一切都好。
- 你要是真想我，你就在房后栽一棵枣树吧，就当那是我了。春天枣树发新叶，那就是我睡醒了，秋天枣落到地里，那就是我吃了。
- 枣树上的刺要是扎疼你了，那就是我闹脾气。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但我的根就扎在那，我哪儿也不去，我一直陪着你。
- 就这样吧。就当我回来了。
- 读到最后，我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而老人只是转过身，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走进了自家后院。
- 小院中央已经有一棵经过精心侍弄的树，上面挂满了枣，青的，红的。
- 老人一掌打在枣树的枝叶之间，尖刺划破了她的手，眼泪爬过她布满皱纹的脸。
- 片刻的沉默过后，老人转身朝车队的方向走去。